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惊疑和一丝慌乱。
他想不通,这个一向对他温柔顺从、甚至在他因此事而自卑时都小心翼翼安慰他的女人,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尖锐,且毫不在乎。
就好像,她已经洞悉了他和傅家内心深处,那最不可告人的盘算。
我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我退后一步,拿起话筒,对着满堂宾客,再次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各位来宾,很抱歉让大家看了一场闹剧。今天这场婚礼,取消了。”
“原因很简单,”我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傅斯年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俊脸,然后扬起一抹最明媚的笑。
“因为我突然发现,与其嫁给一个需要靠女人来证明自己能‘延续血脉’的男人,我更想祝他——”
“断!子!绝!孙!”
说完最后四个字,我扔掉话筒,在傅斯年和他家人惊怒交加的眼神中,提起繁复的婚纱裙摆,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教堂的大门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前世的骨灰上。
决绝,而又新生。
我走出教堂的那一刻,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傅家人压抑着怒火的呵斥和宾客们炸开锅的议论。
我充耳不闻。
前世的我,就是因为太在意他们的眼光,太在乎傅斯年的情绪,才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精致的、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
婚纱店的专车还停在门口,司机看到我一个人出来,脸上写满了惊讶。
“不等傅先生了吗,沈小姐?”
“不等了,”我拉开车门,将沉重的裙摆塞进去,“以后都不要等了。”
我报了一个地址,是我在市中心早就用自己婚前财产购置的一套公寓。
那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唯一的退路。
车子平稳地驶离,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傅斯年穿着笔挺的西装,从教堂里追了出来。
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运筹帷幄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狼狈的、被彻底忤逆的震怒。
他身边跟着他的保镖,似乎想要拦下我的车。
我拿出手机,平静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