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我脑子一片空白。
报警的念头被彻底掐灭了。
我怎么报警?跟警察说,有人写小说把我写死了?他们只会当我是个精神病。
我必须自救。
可对手是一个能预知,甚至操控别人生死的怪物,我拿什么斗?绝望中,一个名字从我记忆的角落里蹦了出来。
赵达。
一个老警察,或者说,前警察。
赵达是我写第一本书时认识的,当时他还是刑侦队的副队长,我找他咨询过一些犯罪心理学的问题。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个怪人,痴迷于各种悬念小说和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悬案。
三年前,他因为坚持调查一起被定性为意外的“密室坠楼案”,顶撞了上司,被强制提前退休了。
有人说他走火入魔了。
但现在,这个“走火入魔”的人,可能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我翻出那个许久未曾拨打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赵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带着一股子没睡醒的慵懒。
“赵队,是我,陈默。”
“陈默?”他似乎愣了一下,才想起我是谁。
“哦,大作家啊,怎么想起给我这老头子打电话了?”“我......我遇到点麻烦,很麻烦,我需要你帮忙。”
我的声音抖得厉害。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半小时后,赵达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比我记忆中苍老了不少,头发花白,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
他没跟我客气,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我对面。
“说吧,什么事能把你吓成这样?”我把那两份手稿和打印出来的邮件推到他面前。
赵达拿起手稿,一页一页看得极其仔细,连纸张的边缘都没放过。
他看得越久,眉头就皱得越紧。
看完李朔和王总的“死亡剧本”,他又拿起了写着我名字的终章。
与前两章详尽的死亡过程不同,关于我的这一章,只有寥寥几行字。
“午夜十二点,陈默将在书房死于煤气中毒。
他在无尽的悔恨中写下遗书,承认自己江郎才尽,剽窃了新人的创意,最终***”落款时间,是今晚。
“畏罪自杀?剽窃?”赵达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我心里一咯噔,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当时我为了突破瓶颈,借鉴了一个投稿给我的新人作者的故事核心。
可那个故事后来被李朔抢先发表,反倒成了他的成名作。
我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达了然地收回目光,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看来,对方很了解你。
这不是预言,这是审判。”
他顿了顿,拿起一张手稿,对着灯光看。
“你看这纸,上面有水印。”
我凑过去,这才发现在强光下,纸张的右下角隐约有一个奇特的图案,像一只衔着尾巴的蛇。
“这是‘衔尾蛇’,一个很古老的炼金术符号,象征着循环和永恒。”
赵达的声音压得很低。
“几十年前,本市有过一个秘密社团,就用这个做标记。
他们信奉一种极端思想,认为万物皆有因果,他们是‘业力’的执行者,专门清除那些逃脱了法律制裁的‘罪人’。”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这个社团的人?”“社团早就解散了。
但或许,有他们的信徒,继承了这份‘事业’。”
赵达站起身,在我的书房里来回踱步。
“不管他是人是鬼,他既然写下了剧本,就一定会想办法让它上演。
今晚十二点,就是大幕拉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