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我是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又娶了备受宠爱的公主。
人生得意,惹人艳羡。
成婚三年,我与公主琴瑟和鸣。
可公主敬重的太傅在边境两国交战之时,生死未卜。
公主心急如焚,执意亲自带兵去接太傅回来。
金銮殿上,皇帝冷冷发问:“驸马和太傅,你只能选一个,怎么选?”
公主瞬间跪地,脱口而出:“驸马无妨,求父皇准我接回太傅。”
她的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进我的心里。
回到公主府中,过往甜蜜回忆不断浮现,却都成了此刻的嘲讽。
我心灰意冷,写下和离书递给公主。
后来,她却眼眶泛红求我:“阿御,别离开我好不好?”
寒雨如针,打在脸上,我才惊觉夜幕已悄然降临。
小厮宁安一脸焦急,小心翼翼劝道:“驸马爷,天寒了,您回屋歇着吧,别等了。”
我不动声色的拢了拢衣衫。
“她又去皇宫跪着了?”
见宁安低头,嗫嚅着不说话,我心里顿时明白了。
自从当朝太傅,被邻国扣为人质,我的妻子,公主云瑶就像彻底变了个人。
她对我不再温柔亲昵,不再郎情妾意。
只要一提到太傅,就会对我态度冷淡,甚至言语相向。
这些天,她每日都去皇宫外跪求陛下,恳请陛下出兵营救太傅。
这已经是连续的第七日了。
在这七天里,我从风光无限的驸马,沦为了全京城的笑柄。
昨天是我的生辰,云瑶三年来头一回缺席。
宾客临门,只有我独自强撑着笑脸相迎。
“三年都没能让公主收心,他也太没手段了。”
“不过是眉眼间有几分像太傅,公主看上的也就是他这张脸罢了。”
那些尖酸的议论清晰传入耳中,可当着众人,我只能故作镇定,维持那所剩无几的尊严。
等宾客散尽,我才卸下伪装。
三年前,圣上赐婚,我依圣旨娶了云瑶公主。
她看惯了太傅的儒雅威严,起初并不喜欢内敛腼腆的我。
后来太傅执意与邻国交涉,远赴边关。
云瑶才渐渐将心思放在我身上。
日子长了,她待我愈发体贴。
我随口提及想要的东西,她总会第一时间为我寻来。
我生病时,她也会亲手煎药,日夜在床边悉心照料。
我曾以为,这样平淡幸福的日子会一直延续。
只是没想到,一封来自邻国的威胁信,打破了长久的宁静。
信中说太傅危在旦夕,云瑶便在皇宫外苦跪七日,只求陛下能出兵救人。
可云瑶明明知道,陛下生性多疑,对云瑶这个手握兵权的公主一直心存戒备,稍有差池,便是满盘皆输。
可是她为了她的太傅。统统不怕了。
陛下冷笑着问:“若在你夫君和太傅之间只能选一个,你选谁?”
云瑶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下:
“父皇,儿臣的驸马无关紧要,只求您准我出兵接回太傅!”
三年的夫妻相伴,终究还是敌不过她与太傅的师徒情分。
就在我宽衣准备就寝时,院子里突然传来簌簌声响。
我推门出去,只见云瑶酩酊大醉,瘫倒在海棠树下。
“公主,您回来了,这是?喝酒了?”
我一向不喜欢云瑶喝酒,这个节骨眼上,她是为谁借酒消愁,更不言而喻。
我强忍内心的不安。
一直安慰可能是自己是多想了。
云瑶笑着招手,可等我走近,她眼中的欣喜瞬间化为厌烦。
她眯起醉眼,含糊道:“原来是你啊,苏御,苏状元。”
云瑶抬手想要触碰我的脸,声音带着醉意的绵软:
“你怎么就,和太傅长得有几分相似呢?我都………快要糊涂了。”
我的心仿若被重锤狠狠一击,刹那间千疮百孔。
呵,终究是错付了么?
“可是,云瑶,那我,又算什么呢?”
我半蹲在她面前,竭力抑制住声音的颤抖。
“你可知道这些天,别人是怎么议论我的吗?”
“你执意带兵营救太傅,可曾考虑过国家的安危?又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一旦……”
云瑶瞬间怒目圆睁,她猛地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死死抵在树上。
“苏御,你难道这么铁石心肠吗!
太傅在敌国孤立无援,他会遭遇什么情况,你能想象吗?!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我已经差点失去他一次了,这次谁都别想阻拦我!”
她怒吼着,用力把我推倒在地,转身决然离去。
我狼狈地摔在泥地里,手掌被尖锐的石子划破,伤口深可见骨。
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涌出。
云瑶停下脚步,可她没有回头。
“你也不必担忧日后处境难堪,和离书我几个月前就写好了,就在书房放着。”
我望着云瑶渐行渐远的背影,张了张嘴,却只尝到唇边的一丝苦涩。
她满心担忧太傅在异乡的艰难。
却忘了一纸和离书,会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像别人说的那样。
对公主而言。我只是太傅沈逸的一个影子。
如今,正主要回来了。我也该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