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海岛惊变南太平洋的日光如同融化的金液,
泼洒在“琉璃海”私人岛屿的每一个角落。
这座占地七平方公里的热带天堂被翡翠般的海水环绕,细软的白沙在阳光下闪烁如碎钻,
棕榈树的宽大叶片在海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晃动的阴影。沈青蔓一袭白色的西装,
眺望着这片厉沉舟在结婚三周年时赠予她的“小小礼物”。
她那精心剪裁的西装外套下摆随着海风轻轻飘动,珍珠纽扣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三年前,厉沉舟将这座岛屿的地契放入她手中的那个夜晚,也是在这片海滩上,
他握着她的手说:“这世上最珍贵的岛屿,也配不上我最珍贵的你。”而今,
她指间夹着那份厚重的产权文件,珊瑚礁的淡蓝色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海浪拍打着礁石,
发出节奏舒缓的哗哗声,如同一首永不停歇的摇篮曲。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和热带花朵的甜香,吹拂着她微卷的栗色长发,
几缕发丝掠过她线条优美的下颌。今天之后,
这座价值连城的岛屿将完全归属她名下——这是厉沉舟坚持要给她的“保障”。
回想起今晨离开港城别墅时,厉沉舟还细心地为她整理衣领,
在她额上落下轻柔的吻:“早点回来,我等你。”他的眼神那样温柔,语气那样自然,
没有任何异样。“沈**,”穿着熨帖制服的女律师从室内走出,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眼神却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所有文件已经核验完毕,只等您最后签字确认。
”沈青蔓微微颔首,随律师步入凉爽的室内。办理处内部装饰奢华而不失品味,
手工编织的东南亚风格地毯,原木雕刻的墙面,以及那扇巨大的弧形落地窗,
将碧蓝的海景完美框入视野,如同一幅活生生的油画。阳光透过玻璃,
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投下一道璀璨的光斑——那里戴着一枚镶嵌着深蓝色宝石的铂金手环,
是厉沉舟请意大利顶级工匠为她量身打造的“护身符”,内嵌最先进的定位和通讯系统,
他曾握着她的手,眼神深邃如海:“无论你在世界哪个角落,我都能找到你,保护你。
”那已是两年前的事了。如今想来,那深情的承诺背后,是否早已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
沈青蔓轻轻抚摸着手环上冰冷的宝石,走向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
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叠文件,最上面是岛屿过户的最终确认书,只待她签下名字。
她拿起那支沉甸甸的万宝龙钢笔,
笔身上镶嵌的碎钻在光线下闪烁——这是去年生日时厉沉舟送的礼物,
他说:“用它签下你每一个重要的决定,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就在笔尖即将触碰到纸面的那一刻,律师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刺耳的**,
打破了室内的宁静。女律师略带歉意地看了沈青蔓一眼,接起电话。
沈青蔓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窗外,注意到停泊在远处的私人游艇上,
船员们似乎正在忙碌地搬运着什么。那艘“海风号”是厉沉舟最喜欢的游艇之一,
今早特意安排送她来岛上办理手续。电话那端的语速很快,女律师听着,
脸色逐渐变得微妙而僵硬。她修得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涂着裸色唇膏的嘴唇不自觉地抿紧。
她抬眼看了看沈青蔓,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悯,虽然转瞬即逝,却被敏锐的沈青蔓精准捕捉。
沈青蔓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但她依然保持着从容的表情。多年来作为厉沉舟的妻子,
她早已学会在任何情况下都不露声色。“出了什么事?”沈青蔓放下笔,
笔身与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心中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像是一滴墨汁落入清水,
迅速蔓延开来。律师深吸一口气,似乎难以启齿,
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电话边缘。她沉默了几秒,仿佛在斟酌用词,
最终还是艰难地开口:“沈**,刚刚接到港城总部的最新消息…关于您的婚姻状况。
”她顿了顿,喉间轻微滚动,“系统显示,您与厉沉舟先生的婚姻关系,已于昨日正式解除。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窗外的海浪声都似乎遥远了许多。沈青蔓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甚至轻轻笑了一下,唇角弯起优雅的弧度:“这不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
或者是沉舟准备的什么…惊喜?”她试图从律师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但只看到了确凿无疑的严肃。那种严肃近乎残酷,像一把冰冷的刀,
悄无声息地抵在她的喉间。“文件编号、法院印章、双方...呃,厉先生**律师的签字,
全部齐全。”律师将平板电脑转向她,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那份新鲜出炉的离婚判决书,
“法律意义上,您和厉先生,从昨天下午三点开始,已不再是夫妻。”沈青蔓接过平板,
指尖冰凉。她注视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每一个字都认识,
但组合在一起却变得如此荒谬。判决书的日期明确写着昨天,而昨天下午三点,
厉沉舟正陪她在别墅的玻璃花房里喝茶,亲手为她剥开一颗进口的黄金奇异果,
还笑着拭去她唇角的汁液。她的目光落在“**律师”一栏——张浩然,厉沉舟的大学好友,
也是他们婚礼的伴郎。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迅速蔓延至全身。
“这不可能...”沈青蔓喃喃道,声音轻得几乎被海风带走,
“他昨天还...”话未说完,她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厉沉舟的私人助理周雨薇。沈青蔓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夫人,
”周雨薇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恭敬,却多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急促,“很抱歉打扰您,
但厉总吩咐我通知您,您名下的所有信用卡和银行账户已暂时冻结。同时,
港城的别墅和您在浅水湾的公寓也将进行资产清查,请您暂时不要返回。
”沈青蔓的手指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但厉总说...您应该明白。”我应该明白?沈青蔓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不明白,
一点也不明白。就在三天前,他们还在讨论要个孩子的事;一周前,
厉沉舟还亲自下厨为她准备生日晚餐;一个月前,他们还在马尔代夫度假,
在满天繁星下相拥起舞...“厉沉舟现在人在哪里?”沈青蔓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厉总他...今早已经飞往瑞士了。
”周雨薇的回答如同一记重锤,“陪同他的是...林雨晴**。”林雨晴。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沈青蔓想起三个月前在厉沉舟公司年会上见过的那个年轻女孩,厉氏集团新晋的法律顾问,
刚从海外留学归来,聪明漂亮,眼神中闪烁着对厉沉舟毫不掩饰的崇拜。那天晚上,
厉沉舟还笑着对她说:“那小姑娘工作能力不错,就是太黏人,
总是找各种借口来办公室汇报工作。”当时她怎么回答的?
她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谁让我丈夫这么有魅力呢?”讽刺如毒液般渗入血脉。
沈青蔓结束通话,缓缓放下手机。她转身面向落地窗,目光掠过那片蔚蓝的海域,
注意到那艘“海风号”不知何时已经起锚,正缓缓驶离码头。
“沈**...”女律师轻声唤她,语气中带着真实的同情,“需要我帮您联系什么人吗?
”沈青蔓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游艇,突然意识到什么,快步走向露台。
她举起一直握在手中的产权文件,翻到最后一页——如果刚才她签下了名字,
这座岛屿就正式归属于她。但现在,随着婚姻关系的解除,这份过户文件已经失效。
一切都计算得如此精准。时间、地点、方式,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而她是最晚得知自己戏份已经终结的演员。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蓝宝石手环,
那个所谓的“护身符”。现在想来,它更像一个枷锁,一个监视器。厉沉舟不是要保护她,
而是要掌控她,直到最后一刻。远处,游艇已经完全消失在海平面上。沈青蔓站在露台上,
白色的西装外套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她孤身一人,被困在这座美丽的岛屿上,身无分文,
婚姻破碎,像是被困在华丽牢笼中的囚鸟。阳光依旧明媚,海风依旧温柔,
但她的世界已经在瞬间崩塌。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再睁开时,眼中已没有了迷茫和脆弱,
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厉沉舟以为她会是那只永远依附于他的藤蔓,但他忘了,
在成为他的妻子之前,
她首先是沈青蔓——那个曾经在华尔街让无数对手闻风丧胆的金融分析师。“律师**,
”她转身,声音平静得出奇,“我想,我们需要谈谈。”第二章:碎玉无声“不再是夫妻”。
这五个字像五根冰冷的钢针,狠狠钉入沈青蔓的耳膜,穿透颅骨,直抵心脏。那一瞬间,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连窗外永不停歇的海浪声都消失了,
只剩下血液在耳中奔流的轰鸣。她踉跄一步,左手下意识扶住冰冷的红木桌面,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才勉强稳住身形。眼前奢华的海景办公室瞬间扭曲、旋转,
落地窗外碧蓝的海天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色块,光怪陆离。她感到一阵眩晕,胃部紧缩,
仿佛刚刚被人狠狠揍了一拳。怎么可能?这疑问不是轻飘飘的,而是带着千钧重量,
从心底最深处翻滚而上,几乎要冲破喉咙。她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将它死死压住。
就在一周前,厉沉舟还拥着她在这片私人沙滩上漫步。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他的手臂有力地环着她的腰,亲吻着她的发顶,
用他那特有的、低沉而笃定的声音说:“蔓蔓,这座岛配你,还差得远。
等我处理好手头最后这批货,带你去冰岛看极光,就我们两个。”他的眼神那样专注,
海风将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送入她的鼻息,那是她闻了十年,早已刻入骨血的味道。
就在三个月前,她生日那晚,他在维多利亚港的游轮上为她举办了一场小而精致的派对。
回去的车上,他喝得微醺,抱着她不肯松手,
滚烫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滴落在她颈间——这个在商界刀光剑影里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男人,
竟像个孩子般在她耳边呜咽:“蔓蔓,我厉沉舟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弄丢了你。
”那滚烫的泪珠仿佛至今还灼烧着她的皮肤。十年。
从青涩懵懂的十八岁到风华正茂的二十八岁,她最好的年华,都与他纠缠在一起,
烙印着彼此的血与泪。她看着他如何从一无所有到建立起庞大的商业帝国,
他陪着她如何从天真烂漫成长为能与他比肩而立的伴侣。她记得他胸口那道狰狞的疤痕,
是为她挡下仇家子弹留下的。那是在五年前的一个雨夜,他们刚从一场商业晚宴离开,
就遭到了伏击。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护在身下,子弹穿透了他的肩膀,离心脏只差几厘米。
在医院醒来时,他第一句话是问:“蔓蔓有没有事?”鲜血浸透了他昂贵的白色衬衫,
他却只关心她是否受到惊吓。她记得他左手小指那截缺失,是他当着她的面,自己用刀斩下,
立誓永不辜负。那是他们最艰难的时候,一个重大的投资项目失败,几乎赔光了所有,
甚至有传言说他为了融资将要娶另一个富家女。在那个他们租住的狭小公寓里,
他拿起厨房的刀,眼神决绝如孤狼:“以此指为誓,我厉沉舟此生若负沈青蔓,犹如此指,
永世残缺。”鲜血喷溅在墙壁上,像一幅残酷的抽象画。她哭喊着替他包扎,
他却笑着吻去她的泪水。她记得那场筹备了整整一年的世纪婚礼,
他几乎把半个港城的名流都请来了,包下整座半岛酒店,从法国空运了十万朵白玫瑰,
只因为她说喜欢那种花的香气。在众人的见证下,他单膝跪地,
为她戴上那枚独一无二的粉钻戒指,向全世界宣告,沈青蔓是他厉沉舟此生唯一的挚爱。
那晚的烟火照亮了整个维多利亚港,也照亮了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深情与占有。
那些炽热的爱意,那些偏执的占有,那些近乎疯狂的守护…难道都是假的?
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只为了在这一刻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沈青蔓猛地抬起手腕,
盯着那枚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光的蓝色宝石手环。这是他对她无时无刻的守护,
也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与他最近的联结。
宝石内部精密的电路仿佛是她与他之间最后的一根丝线,脆弱而珍贵。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几乎是凭借本能,用特定的节奏轻轻敲击宝石侧面三下,
又长按五秒,
启动了手环上一个极其隐蔽的、厉沉舟曾说只有在生死关头才能使用的紧急通讯频道。
这个频道,直通他的私人加密线路,他曾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无论我在做什么,
无论我在哪里,只要这个频道响起,我一定会接。
”“嘟...嘟...”等待音在寂静的室内响起,每一声都敲击在她的心尖上。
她紧紧攥着手环,指节因用力而失去血色,仿佛那是暴风雨中唯一的浮木。
女律师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
几只海鸥在空中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与室内紧绷的气氛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嘟...嘟...”第五声等待音结束后,通讯被接通了。
那一端先是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声,接着是平稳的呼吸声。沈青蔓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青蔓。”厉沉舟的声音从手环中传出,
清晰、冷静、平稳,没有一丝波澜。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亲昵地叫她“蔓蔓”,
而是疏离地称呼她的全名。那一瞬间,沈青蔓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比刚才得知离婚消息时更加刺骨。“沉舟...”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却发现它破碎得不成样子,“我...我在琉璃岛。
律师告诉我...我们...”“离婚的事,我知道。”他打断她,语气干脆利落,
没有半分迟疑或愧疚,“文件是我签的字。”空气仿佛凝固了。沈青蔓感到一阵窒息,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海岛的潮湿空气进入肺部,却带着针扎般的疼痛。“为什么?”她问,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以这种方式?”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她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
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青蔓,有些事情,不需要问得太清楚。”他的声音依然平静,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对我们都好。”“对我们都好?”她重复着这句话,
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厉沉舟,我们结婚十年,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结束的?
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律师,在我签署岛屿过户文件的当天?
甚至还要冻结我所有的账户,让我无处可去?”她的声音逐渐提高,
愤怒和痛苦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烧毁了她一直维持的冷静自持。
“林雨晴...”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你和她一起去瑞士了,是吗?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这些事情,等我回来再谈。你现在在岛上很安全,
我会安排人接你回港城。”“回来?什么时候?和谁一起回来?”沈青蔓追问,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厉沉舟,你看着我!通过这个手环,你知道我能看到你!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启动了手环的视觉传输功能,
一个小小的全息投影在空中形成,显示出了电话那端的景象。
厉沉舟正坐在一架私人飞机的客舱内,柔软的皮质座椅,精致的桃木桌板,
窗外是翻滚的云海。他穿着她亲自为他挑选的深灰色西装,
领带是她送他的二十八岁生日礼物。他的面容依然英俊得令人窒息,眉宇间的轮廓深邃如刻,
只是那双曾经只对她流露温柔的眼睛,此刻却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而在他身旁的座位上,
放着一个女士手提包——那是林雨晴上个月在社交媒体上晒过的**款。“青蔓,
”他的声音透过手环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有些事情,
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没有好处?”她几乎要笑出声,眼泪却在眼眶中打转,
“厉沉舟,我们之间有过十年!十年!就算你要结束,难道连一个解释都不配给我吗?
那些誓言,那些承诺,那些你为我流过的血,都是假的吗?”全息投影中,
厉沉舟的目光微微闪动,他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那一刻,沈青蔓几乎以为他会心软,
会像往常无数次争吵后那样,最终妥协,用他那低沉的声音哄她:“蔓蔓,是我不好。
”但他没有。“青蔓,”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
我们的婚姻走到这一步,并非我一人之过。”“你什么意思?”她愣住。“记得三个月前,
你独自去巴黎参加的那场艺术展吗?”他缓缓道,目光锐利如刀,穿透全息投影,
直直刺入她的心脏,“那个为你讲解展品的法国策展人,
劳伦特先生...你们之后共进了几次晚餐?”沈青蔓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劳伦特...那个温文尔雅的法国男人,确实在她停留巴黎期间多次出现,
但他们之间除了艺术交流,从未有过任何越界的行为。
她甚至曾在与厉沉舟的视频通话中提起过这个人,
当时厉沉舟还笑着说:“看来我太太的魅力无人能挡。”她突然明白了,这一切早有预谋。
他早已为她编织好了一个罪名,只等在合适的时机,将她一举打入地狱。“你派人跟踪我?
”她难以置信地问。“保护你,”他纠正道,语气淡然,“一直都是为了保护你。
”全息投影中,她看到厉沉舟微微侧头,对空中某个方向轻轻颔首——那是一个微小的动作,
但她太熟悉他了,那是他下达指令时特有的姿态。下一秒,
她手腕上的蓝宝石手环突然发出一阵异常的高频震动,震得她手腕发麻。紧接着,
一道微不可闻的“咔嚓”声从宝石内部传出,手环表面的蓝光骤然熄灭。紧急通讯被切断了。
全息投影瞬间消失,厉沉舟那张冷漠的脸庞从她眼前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沈青蔓怔怔地看着手腕上那枚已经失去光泽的手环,它现在只是一块冰冷的金属和石头,
再也无法连接那个她以为会守护她一生的男人。他不仅抛弃了她,
还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乌云,
海面开始翻涌,一场热带风暴正在酝酿。狂风卷起沙粒,拍打在落地窗上,
发出细密而刺耳的声响。沈青蔓缓缓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唯有那紧抿的嘴唇还残留着一丝倔强。十年情深,一朝离散,碎玉无声。但玉石碎裂时,
那锋利的边缘,也能割破喉咙。她轻轻抚摸着那枚已经失效的手环,
眼中最后的一丝痛苦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清明。
厉沉舟教会了她如何去爱,如今,他也教会了她如何被背叛。而她会好好消化这一课。
第三章:窃听风云频道连接的瞬间,没有预想中的关切询问,
传来的却是一阵模糊的、夹杂着哗哗水流声和女人娇笑的背景音。那水声轻柔而规律,
像是高级**浴缸的循环水流,而女人的笑声清脆甜美,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和愉悦。
沈青蔓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指尖都僵住了。
她原本急促的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整个世界只剩下从手环中传来的、那个遥远空间里的声响。接着,
厉沉舟那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嗓音响起,低沉,
却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近乎刻薄的慵懒和…宠溺?这种语调,他从未对她使用过。
即使在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他的温柔也总是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掌控,
而非此刻这般近乎纵容的迁就。“别闹,晚棠,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这句话如同冰锥,
猝不及防地刺入沈青蔓的耳膜。晚棠?林晚棠?那个林雨晴的妹妹?她记得那个女孩,
去年在一次慈善晚宴上见过,刚满二十岁,像一朵带着晨露的娇嫩百合,眼神清澈,
笑容羞涩,跟在厉沉舟身后,怯生生地叫他“沉舟哥”。当时她还觉得这女孩单纯可爱,
甚至在她被其他宾客调侃时,还好心地为她解过围。一个清脆甜美的女声撒娇道,
声音比记忆中少了几分怯懦,多了几分恃宠而骄的底气:“沉舟哥,
你终于和那个沈青蔓离干净了?我都等不及了,爸爸说下个月就给我们办婚礼…”“嗯,
昨天刚办妥。”厉沉舟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
一件废弃物品的处理流程。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分留恋。
沈青蔓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扶住冰冷的桌面,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原来,离婚不是结束,
而是另一场婚礼的开始。而这场婚礼的女主角,甚至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你当初干嘛要娶她呀?听说她以前在‘迷迭香’那种地方待过,
不干不净的…”女人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胜利者的优越感,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向沈青蔓心底最隐秘、最不堪的伤疤。“迷迭香”。
那是港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也是她十八岁时走投无路,为了给重病的母亲筹集天价手术费,
被迫签下保密协议,短暂工作过三个月的地方。那里是富贾名流的销金窟,
也是她学会戴着面具周旋、用笑容掩盖绝望的起点。正是在那里,
她遇到了当时正面临内忧外患的厉沉舟。他看中了她的美丽、她的机敏,
以及她眼底深处那股不肯屈服的韧劲。他替她还清了所有债务,治好了她的母亲,
将她从泥潭中拉出,却也从此将她拽入了另一个由他掌控的、更华丽的牢笼。
那是她最不愿回首的过去,是她试图用十年光阴去洗刷的烙印,
如今却成了别人口中攻击她、贬低她的最锋利的武器。沈青蔓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锐利的疼痛传来,她却浑然不觉,直到一丝温热的粘稠感在指尖蔓延。那细微的刺痛,
远不及心口被撕裂的万分之一。然后,她听到了厉沉舟的轻笑。那笑声透过手环传来,
低沉、磁性,曾经是她午夜梦回时最眷恋的慰藉,此刻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缓缓缠绕上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吐出致命的信子。“娶她?
”他的语调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毫不留情的嘲弄,仿佛在评价一件用过即弃的工具,
“不过是因为那时我刚接手义父的生意,仇家太多,树敌无数,
需要一个足够漂亮、有点胆色、又在风月场里打过滚,
懂得察言观色、周旋应对的女人站在明处,替我吸引火力,挡掉那些明枪暗箭。”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烧红的利刃,在她心上反复切割。原来,她十年的婚姻,十年的倾心付出,
十年的风雨同舟,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利用。
她是他放置在棋盘最显眼位置的“人肉盾牌”,一个吸引所有危险目光的活靶子。
“她混迹过风月,手上也…不算干净,背景复杂,最适合做这个角色。
”他的语气冷静得残酷,像最精密的仪器在分析一颗棋子的价值和用途,
“有她在前面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你和孩子才能一直安全地藏在幕后,不被人察觉。
”他甚至轻描淡写地提到了她“手上不干净”——那是三年前,
为了替他铲除一个背叛组织的内鬼,她被迫沾染的污点。那个夜晚的恐惧和血腥,
她至今记忆犹新,而这一切,如今都成了他口中她“适合”做盾牌的理由。“现在局势稳了,
你这边的隐患也清得差不多了,她自然就没用了。”最后这三个字——“没用了”,
像最终判决,轻飘飘地落下,却将她整个人生砸得粉碎。手环那端,
背景音里传来女人娇嗔的回应,似乎还夹杂着水花轻溅和亲吻的声音,
但沈青蔓已经听不清了。她的耳边只剩下巨大的轰鸣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碎裂。
她猛地弯下腰,一阵剧烈的干呕袭来,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不是因为悲伤,
而是因为极致的羞辱和愤怒。十年,三千多个日夜,她以为的爱情,她构筑的家,
她倾尽所有去维护的男人,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她想起无数个夜晚,
他带着一身疲惫甚至伤痕回家,她心疼地为他处理伤口,
他却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她想起那些突如其来的“意外”和“袭击”,
她曾以为是自己给他带来了麻烦,内疚不已;她想起他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出席各种公开场合,
站在最耀眼的位置,美其名曰“厉太太应有的风光”……原来,
这一切都是在将她置于危险的聚光灯下,只为掩护另一个女人和他未出世的孩子!
多么精妙的布局,多么冷酷的心肠!手环中,对话还在继续,但已经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沈青蔓直起身,胡乱地用袖子擦去脸上的泪痕。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如纸、双眼通红的脸,
但那双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死去,同时,
也有什么更加坚硬、更加冰冷的东西正在破土而出。她低头,
看着手腕上那枚依旧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护身符”。它不再是她与爱人之间的联结,
而是她愚蠢和轻信的耻辱标记,是一个冷酷阴谋的监听工具。厉沉舟或许以为,
通过这个频道让她听到这一切,是对她最后的羞辱和践踏,是为了让她彻底死心,
认清自己“弃子”的地位。但他或许忘了,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
她沈青蔓从来就不是一只温顺的兔子。
她是曾经在“迷迭香”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存活下来的女人,
是曾经手染鲜血为他清除障碍的女人。十年的圈养,或许磨钝了她的爪子,
但并未拔去她的利齿。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极致的痛苦过后,
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清醒。她开始飞速地思考。厉沉舟选择在这个时候摊牌,
必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岛屿、资产、人脉…她现在几乎一无所有。而那个林晚棠,显然背景不凡,
能让他如此忌惮甚至依附的“爸爸”,绝非等闲之辈。她身处孤岛,通讯可能被监控,
行动可能被限制。厉沉舟留给她这条通讯频道,是疏忽,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视和嘲弄?
沈青蔓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个已经失效的紧急通讯频道指示灯上。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形成。厉沉舟精通技术,但他未必事事亲力亲为。
这个手环功能复杂,内部或许还存在其他未被完全关闭的冗余功能,或者…记录功能?
她不再去听频道里那对男女令人作呕的缠绵,而是开始集中精神,
凭借记忆回想厉沉舟当初向她展示手环功能时,提到过的几个极其隐蔽的次级指令。
她尝试着用不同的节奏和力度,再次轻轻敲击宝石侧面,
同时按压手环内侧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小凸起。一次,两次…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手环极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宝石内部似乎有微光极其快速地闪烁了一次,
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有反应!沈青蔓的心脏猛地一跳。她不确定自己刚刚激活了什么,
但这意味着,这个手环或许并不像厉沉舟所以为的那样,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能还保留着一些就连他都未必清楚的后门或记录功能——这是那些顶尖技术人员常有的习惯,
为自己留一条隐秘的退路。频道里,厉沉舟和林晚棠的对话仍在继续,
夹杂着一些关于婚礼细节和公司股权**的只言片语。沈青蔓不再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猎手般的专注。她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手环的当前状态,
像一只潜伏在暗处的蜘蛛,开始无声地编织她的网。厉沉舟以为他赢得彻底,
可以将她像垃圾一样丢弃。但他忘了,被逼入绝境的猎物,往往才是最危险的。
她轻轻抚摸着那枚手环,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庞,眼神却冷冽如西伯利亚的寒风。“厉沉舟,
”她在心里无声地说道,“你以为游戏结束了吗?不,从现在开始,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第四章:血色往昔“人肉盾牌”…“没用了”…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带着皮肉焦糊的腥气,狠狠烫在沈青蔓的灵魂上,留下永难磨灭的丑陋疤痕。
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脚下的华丽地板瞬间碎裂,将她抛入无底深渊。监听那头,
叶晚棠——厉沉舟那位手握重权、跺跺脚港城都要震三震的忘年交叶老的千金,娇笑着追问,
声音里充满了天真又残忍的好奇:“那你为她纹身、断指,还弄那么大阵仗的婚礼,
也是做戏咯?”“不然呢?”厉沉舟的声音透过手环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弄,
仿佛在谈论一出与己无关的拙劣戏剧,“不对她‘爱入骨髓’,演得足够真,
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怎么会相信她是我唯一的软肋,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至于断指…”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像冰锥刺穿沈青蔓的耳膜,“不过是苦肉计,
让她更加死心塌地罢了。婚礼嘛,自然是戏做得越足,这场面越轰动,
我这块‘盾牌’才越牢固,越能吸引目光。”轰——!沈青蔓的整个世界,
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粉碎,化为齑粉。那些她珍藏心底、视若信仰的瞬间,
那些支撑她走过无数风雨的深情记忆,原来全是精心编织的谎言,是淬了毒的蜜糖,
是插在她后背、让她甘愿为他挡箭的温柔刀。她猛地关闭了通讯,
仿佛触碰到了什么极度肮脏的东西。巨大的耳鸣声如同海啸,轰然淹没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连窗外愈发汹涌的海浪声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她扶着冰冷的、镶嵌着贝母的墙壁,
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猛地弯下腰,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喉咙紧缩,胃酸灼烧着食道,
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和一种灵魂被抽空的虚无感,汹涌地漫上喉头。脑海中,
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幅幅曾经以为甜蜜、如今却无比狰狞的画面,
清晰得如同昨日…二十三岁那年。那是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她被厉沉舟当时最棘手的对头——绰号“疯狗”的刘老三绑架,
关在九龙城寨附近一个废弃货轮的阴暗潮湿的底舱里。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霉味和咸腥的海水气息。她被绑在锈迹斑斑的管道上,
冰冷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骨髓。不知过了多久,舱门被暴力踹开,
逆着外面惨淡的月光和探照灯的光柱,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踉跄着冲了进来。是厉沉舟。他脸上沾着血污和汗水,眼神却亮得骇人,杀红了眼,
解决掉最后两个看守,踉跄着走到她面前,用匕首割断绳索,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冰冷而颤抖,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一遍遍地呢喃,声音嘶哑破碎:“蔓蔓别怕,
我来了,谁也不能伤害你…谁也不能…”那时,他肩膀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汩汩冒着血,
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裳,她却只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港湾。现在想来,
那或许只是他确保“盾牌”完好无损的必要检修。二十五岁,拉斯维加斯。
在凯撒宫最顶级的VIP包厢,他与北美赌业大亨对赌,
赌注是那颗传奇的、名为“海洋之心”的稀有蓝钻。牌桌周围站满了各界名流,空气凝滞,
只剩下***碰撞和纸牌翻动的细微声响。最后一局,他***,将所有***推上前,
眼神锐利如鹰隼。当对手的牌面揭开,满场哗然时,他却缓缓亮出了底牌——同花顺。
他赢了。在所有人惊叹的目光中,他拿起那颗在灯光下流转着深邃蓝芒的钻石,走到她面前,
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仰头看着她,眼神专注而深情,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包厢:“沈青蔓,我厉沉舟的命,从今往后是你的。”那一刻,
她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如今看来,那不过是他向所有潜在敌人宣告——“看,
这就是我最明显的弱点,来吧”的**。还有去年,在米其林三星餐厅“云顶”。
一个仗着家族权势、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在酒过三巡后,自恃背景硬朗,
多灌了她几杯酒,言语间满是令人作呕的轻佻与暗示。厉沉舟当时坐在她旁边,一直沉默着,
慢条斯理地用雪白的餐巾擦拭着修长的手指,眼神平静无波。就在那人得寸进尺,
试图将手搭上她肩膀时,厉沉舟动了。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优雅地拿起桌上那瓶喝了一半的、价值不菲的勃艮第红酒,
毫不犹豫地、精准地砸在了对方头上。深红色的酒液混合着鲜血,
瞬间从那纨绔子弟头上流淌下来,染红了他昂贵的西装。在女人的尖叫声和杯盘碎裂声中,
厉沉舟走上前,锃亮的皮鞋毫不留情地踩在对方试图撑地的手上,微微俯身,
声音冷得像是西伯利亚冰原上刮来的寒风,一字一句:“我的女人,也是你能碰的?
”当时她觉得他霸道得令人心悸,却也安全感满满。现在她才明白,
那不过是他维护“所有物”的本能,是在向所有人强调她的“标签”,
确保她这个“靶子”的专属性和醒目度。那些她曾以为是全世界最坚固堡垒的瞬间,
那些她午夜梦回反复咀嚼的甜蜜,那些支撑她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来源,
此刻都变成了无数把讽刺的、淬毒的利刃,从四面八方将她刺得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原来,
所有的深情不渝,所有的霸道维护,所有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耗时十年的宏大表演。她是他放置在明处最闪亮、最诱人的靶子,
吸引着所有恶意、仇恨与危险的火力,以保护他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和未出世的孩子,
确保他们能安然隐匿在安全的阴影里。十年的倾心相付,十年的风雨同舟,十年的血肉交融,
原来只是一场为期三千多个日夜的、彻头彻尾的利用和欺骗!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滑落,
不是因为悲伤,
那太浅薄了;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被彻底践踏的尊严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谬感。她沈青蔓,
从来就不是依附他生存的菟丝花!当年在“迷迭香”,
是她凭着自己的机敏、冷静和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在他最危急的关头,帮他拿到了关键情报,
助他扳倒了当时最大的对手!后来无数次商业危机和地下世界的火拼,是她与他并肩作战,
出谋划策,甚至数次在枪林弹雨中将他拖出险境,救他于生死边缘!她手上沾的血,
大半是为了清除他的障碍,为了巩固他的帝国!他凭什么?
凭什么将她的真心、她的付出、她为他沾染的污秽与鲜血,
如此轻贱地、如同丢弃垃圾一样踩在脚下?!她猛地抬手,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
力道大得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红痕。镜子里,那双曾经盈满爱意与温柔的眼眸,
此刻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光芒在其中凝聚。她低头,
看着手腕上那枚依旧精致、却无比讽刺的蓝宝石手环。它记录了他的背叛,他的冷酷,
他的绝情。现在,它不再是耻辱的标记,而是…武器。厉沉舟以为他赢了,
可以将她用旧即弃。但他大错特错。被折断的脊梁会以更狰狞的方式重生,
被践踏的真心会凝结成最坚硬的复仇之核。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她,
将不再是任他摆布的棋子。第五章:镜花水月强烈的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过,
留下了一片被冲刷得异常干净、近乎残酷的清醒。
仿佛有一层厚重的、名为“爱情”的滤镜被猛地击碎,
露出了底下冰冷、坚硬、布满裂痕的现实基石。沈青蔓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直起身,
脊椎一节一节地重新挺直,像是承受着千钧重负,却又带着一种新生的、不容折辱的韧性。
她抬起手,用指腹极其仔细地擦去嘴角残留的苦涩秽物,接着是脸上已经冰凉的泪痕。
动作冷静得近乎机械,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她转向墙壁上那面装饰着繁复鎏金边框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的女人,脸色苍白如初雪,毫无血色,眼底还残留着剧烈情绪冲击后的淡淡青影。
但那双原本盈满震惊、痛楚与不可置信的眸子,此刻却像是被极地寒冰淬炼过,
燃起了两簇冰冷而稳定的火焰。那火焰不炙热,却拥有焚毁一切的决绝。
所有的脆弱、彷徨、心碎,都被这冰冷的火焰焚烧殆尽,
只剩下一种近乎涅槃后的冷静与锐利。她低头,
目光落在自己纤细手腕上那枚依旧在室内光线下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宝石手环。
它曾是爱情的象征,是守护的承诺,是联结彼此的纽带。此刻,
它却像一条华丽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她的腕间,无声地嘲笑着她过去十年的愚蠢和轻信。
这不再是爱的信物,而是耻辱的烙印,刻录着她被彻底利用和背叛的证据。然而,耻辱之外,
它也是…反击的武器。厉沉舟恐怕做梦也想不到,
他用来监视、定位、甚至最终用以羞辱她的工具,这个他自以为完全掌控的装置,
会成为她窥破肮脏真相、并最终绝地反杀的契机。那短暂激活的、可能存在的记录功能,
是她黑暗中摸到的第一根线头。她的视线从手环上移开,
落在了红木桌面上那份厚重而精美的岛屿产权过户文件上。阳光透过窗户,
在纸张边缘镀上一层虚幻的金边。就在不久之前,
她还怀着一种混合着爱与归属感的心情准备签下它,
将这座承载着“爱之礼物”名义的岛屿正式纳入名下。如今,物是人非,
这座岛的意义已彻底打败。她伸出手,拿起那份文件。指尖冰凉,触碰到微凉的纸张时,
甚至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下。她的指腹轻轻在需要签名的空白处旁边,
那打印好的“沈青蔓”三个字上摩挲。这个名字,曾被他无数次缱绻唤出,
如今却仿佛带着讽刺的回音。然后,她抬起头,
目光精准地投向一旁始终惴惴不安、试图降低自身存在感的女律师。律师接触到她的目光,
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沈青蔓的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那笑容极其平静,
嘴角弯起的弧度恰到好处,甚至称得上优雅,但眼底却没有任何温度,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看得律师心底莫名发寒,一股冷意从脚底窜上脊梁。“这份文件,
”沈青蔓开口,声音平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个濒临崩溃的女人只是幻觉,“我签。
”她重新拿起那支沉甸甸的、镶嵌着碎钻的万宝龙钢笔。笔身冰凉,曾经觉得是爱意的体现,
如今只感到金属的冷酷。她没有丝毫犹豫,笔尖落下,
在指定位置龙飞凤舞地签下了“沈青蔓”三个字。笔触流畅,力道均匀,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这座岛,不再是什么爱的见证,而是她应得的、微不足道的补偿,
也将是她未来棋盘上,一个可能的堡垒和据点。每一笔划,
都像是在与过去的十年做一个彻底的切割。“刷”的一声轻响,
她利落地将签好字的文件推回到律师面前。动作干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另外,”她再次开口,语气淡漠,却带着一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久居上位的压迫感,
这种气场并非来自“厉太太”的身份,而是源于她自身此刻破茧而出的内核力量,
“以我的个人名义,立刻联系‘暗影’事务所的负责人维克多·李。
”女律师的瞳孔骤然收缩,难以掩饰内心的惊骇。“暗影”事务所,
那是游走在全球法律灰色地带最顶尖、最隐秘的商业情报组织之一。
据说没有他们挖不到的隐秘,无论是跨国集团的内部交易,政商勾结的黑色资金,
还是顶级富豪的私密丑闻,只要价钱到位,他们都能提供。其收费高昂得令人咋舌,
动辄七位数起,且只接受特定渠道的委托,但与之对应的是,
他们提供的情报绝对精准、致命。沈青蔓此刻直接点名要找“暗影”的负责人,
厉沉舟近三年所有商业往来和资金流向的加密资料…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离婚调查的范畴,
这分明是要掘地三尺,直捣黄龙!这意味着…“价钱随他开。”沈青蔓补充道,
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而不是一笔足以让普通人倾家荡产的天文数字费用。
她深知,要与厉沉舟那样的人对抗,吝啬钱财是最愚蠢的行为。
她必须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哪怕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她没有去看律师惊疑不定的表情,径直转身,步履沉稳地走向那面巨大的弧形落地窗。
阳光透过玻璃,勾勒出她纤细却挺得笔直的背影,那背影在此刻显得异常决绝和孤独,
仿佛一座即将迎战暴风雨的孤岛。海面上的风浪似乎更大了些,乌云层层压境,
原本蔚蓝的海水变成了深沉的墨蓝色,翻滚着白色的浪沫。
远处的棕榈树被狂风吹得剧烈摇摆,一场热带风暴正在迅速逼近。“还有,
”沈青蔓背对着律师,望着窗外风云变幻的海天,声音清晰地传来,
带着一种冰冷的、猎手般的精准,“动用你所有的人脉和资源,
帮我查清楚叶晚棠的所有资料。
我要知道她的一切——从她的教育背景、社交圈子、日常行踪,
到她固定的孕检医院、主治医生、预产期,甚至是她的血型、过敏史…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她略微停顿,像是在斟酌措辞,又像是在积蓄力量,
然后继续道:“以及…叶氏家族最近的资金链情况,他们核心企业的财务状况,
还有他们与厉氏集团之间所有明里暗里的利益往来和股权交叉。”她要知道,
厉沉舟为了他的“白月光”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究竟布了多大的局,投入了多少资源,
又准备将她沈青蔓这块“人肉盾牌”牺牲到何种地步,
才能换取他和他新家庭的“绝对安全”与锦绣前程。每一个指令都清晰、冷静、目标明确。
那个沉浸在爱情幻梦中的沈青蔓已经死了,死在了厉沉舟冷酷的话语和精心的算计之下。
如今站在这里的,是一个被背叛、被激怒、从废墟中重新站起来的战士。
她或许暂时失去了财富和地位,但她找回了更重要的东西——清醒的头脑,冰冷的意志,
以及…复仇的决心。镜花水月,终是虚幻。如今幻梦已醒,该是直面真实、算总账的时候了。
第六章:淬火成钢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沈青蔓仿佛彻底蜕变了另一个人。
悲伤、愤怒、难以置信……所有这些剧烈的情绪,
都被她强行压缩、冰封在内心深处最隐蔽的角落,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杂质,
在极致的高温与压力下,要么汽化,要么被锻造成最坚硬的钢。她没有再流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