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翻开那本我再熟悉不过的日记。
她清了清嗓子,高声念了出来。
“三月五日,晴。”
“今天,绯姐又受伤了。是为了保护我。看着她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我的心比她还要痛。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变得比她更强,强大到可以保护她。”
“六月十二日,雨。”
“我们又杀人了。浓重的血腥味让我控制不住地干呕。我看着绯姐的侧脸,她很平静,甚至……有些享受。我开始害怕。我爱她,也怕她。”
“九月一日,阴。”
“我遇到了苏映雪。她像一束光,照进了我腐烂发臭的世界。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像个正常人。我开始渴望逃离,逃离她,逃离这永无止境的杀戮。”
“十二月十日,雪。”
“我决定要离开她。我知道这是背叛。我知道我会永远活在愧疚里。可是,我真的太累了。对不起,绯姐。我爱你,也恨你。”
一篇,又一篇。
夜灼在无数个深夜里写下的矛盾、挣扎、痛苦,被她当作战利品,***裸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这是一场公开的精神凌迟。
苏映雪想用这些爱恨交织的“罪证”,来证明我不懂他,是我亲手把他推开的。
我听着那些熟悉的字句,忽然笑出了声。
“呵。”
“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最后变成了一种歇斯底里的悲鸣。
我笑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爱我?”
“恨我?”
“想脱离我?”
笑声戛然而止。
我脸上的所有表情瞬间收敛,只剩下一片冰寒。
手腕一翻,枪口直指夜灼的心脏。
“那就去死!”
他只是看着我,没有恐惧,一片死寂的哀伤。
他也拔出藏在西装下的枪,对准了我。
“我的命是你给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进我的骨头里。
“但今天,你不能拿走。”
话音未落,我们同时动了!
没有废话,只有最原始、最疯狂的搏杀。
我们像两头撕咬在一起的困兽。
我一拳砸向他三年前中过弹的肋下,他闷哼一声,膝盖已经狠狠顶在我五年前被刀划开过的大腿。
每一个招式,都是杀招。
我们用最极致的默契,攻击着对方最脆弱的旧伤。
只有苏映雪还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结局。
战斗进入白热化。
我们身上都挂了彩,鲜血浸透了昂贵的礼服。
终于,在能致对方于死地的最后一刻,我们却双双停手。
我的枪口,死死抵着他的额头。
他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停在我的喉咙前,只有一厘米。
我们剧烈地喘息着,死死地盯着对方。
“怎么?”
我冷笑出声,讥讽地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
“下不去手了?”
“当啷——”
匕首脱手,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放弃了所有抵抗,彻底向我敞开了所有要害。
他闭上了眼。
“绯姐。”
他的声音破碎,带着一种解脱。
“开枪吧。”
“杀了我。”
“好!”我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咔嗒。”
我看了看手中的枪。
“竟然没子弹了?”
我收起手中的枪,“下次再要你的命!”
就在这时。
“啪。啪。啪。”
一个缓慢而清晰的鼓掌声,打破了这片死寂。
苏映雪站在舞台上,脸上的表情,是近乎癫狂的喜悦。
“太精彩了!”
“真是太精彩了!”
她看着我们,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
“绯,你一个顶级杀手,会不知道自己枪里还剩几颗子弹?”
“明明是先不去手,却找这么拙劣的借口。”